沈牧云

【瓶邪】未停。



一望无际的海上波涛汹涌,我吹着远处传来的海风,心里竟异常轻松。

 

距离从九重血樱出来有快一个星期了。我们先是在海边玩了一整日,接着小花和瞎子回去了。我,胖子和小哥又在那玩了几天。中间没什么异常,但我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。

 

回到雨村后,胖子变得异常勤快,巡山他总是第一个抢先,往常这事儿他都巴不得躲着点的。照例又是他去巡山,走前跟我们讲要晚上回来,饭他就烧不上了,得我们自己弄。我答应得好好地,转头一想,他是不是想逃避做饭啊?还是想避免我做的黑暗料理呢?

 

想不通,索性便不去想,反正我对这事儿也不算太感兴趣,他去巡山运动运动也挺好的。

 

我回到屋里静了静,开始整理这几天的笔记。这次的斗下得很不寻常。小花说这个斗和雷城有关,能治好我的病,但到最后也没说怎么治。这是第一个疑点。那奇怪的酒店的做法和他们几人的态度又是个疑点。虽然他们在我事先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下斗的决定我已经不生气了,但最重要的应该是他们这样做的理由。在雷城下时二叔可怕的,巨大的局我并没有完全的读懂。比如在他的局中,我们是只有一个职责,还是在不同的情况下带着不同的职责呢?雷城最后,焦老板说雷声带走了我的疾病,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,究竟是他在骗人,还是真的有某个环节出了差错?焦老板为什么说我选错了?他为什么会胖子云彩之间的小动作?这一切存在着太多太多的谜团了。

 

总结上述一些疑问,我有一个想法。焦老板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永远都是与雷声相关的。而雷声只对某些特定的人会有很重大的意义。比如瞎子提到的那个哑巴村,绝对是有什么秘密在里面。听到雷声之后就会变哑,他们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但不允许被说出。但焦老板并没有这样。他能说话,但总不会说出最关键的东西。这四舍五入一下,好像他就知道这些东西。而且不是雷声带给他的。至少真正意义上来说不是雷声带给他的这些内容。我觉得是雷声赋予了他一个能力。读取人们心中最重要和最想知道的东西的能力。

 

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,证据不足,但我觉得逻辑上在一些方面是行得通的。当然关于具体的落实我的猜测还要再继续搜索证据。

 

初步判断完,我脑海中大概是有了个雏形,对整件事情的把控也有了一定的方向,也会做好事情发展不在预料之内的准备。

 

我直起身,想抻抻懒腰然后继续再想想,突然一阵不可逆的痛痒结合的感觉从我的肺里一下子蔓延到嗓子眼。我止不住的咳,咳弯了腰。巨大的痛楚使我有些站不太稳,伸手想要去扶桌子,却摸到了一具比桌子更加温热的身体。我本能地想要缩回手,却一把被那人抓住,他顺势用另一只手搀扶着我。我捂着嘴,在咳嗽中奋力地睁开眼。是闷油瓶。但我看不清他的神色。他递给了我一杯水,我接过去,猛灌了几口,才觉得好多了,推开了他的手。平复了一会儿,低着头对闷油瓶道:“我去睡了,小哥你也早睡。”我没有去看他的眼睛。他最近总是对我的病很上心,我现在这样被他看见了,又不想解释。

 

他没有拦我。我回到房里时胖子还没回来。我躺在床上望着外面明亮皎洁的月亮。

 

我想起了潘子。他唱着红高粱。

 

我捂住了脸。

 

我不能停。

 

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。有太多太多不定因素存在了。

 

太多了,太乱了。我胡乱地抓了抓脑袋,不想再去想,就翻了个身,闭上了眼。

 

多希望明天这一切就能全部结束啊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再醒过来时天蒙蒙亮。闷油瓶和胖子都醒着。在客厅里不知在窸窸窣窣着什么。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,谈话声就停了。胖子笑着对我道:“醒了啊天真。”我从鼻腔里挤出句“嗯”,一下子倒在沙发上。很久没有早上起来还感觉困了。这几年睡得少,睡意也少,睡眠也很浅了。难得有这样的感觉,我紧贴在沙发上,又闭上了眼。

 

“天真,我今儿打算回趟北京,家里就你和小哥了。”胖子道。我听到他收拾行李的声音。

 

我强睁开一只眼,道:“走的这么急?不早告诉我们呢。”

 

“之前没定,北京那边儿突然有急事儿。”

 

我心里有些奇怪,不过没多想:“啊,不会是你突然想起来有高利贷没还吧。”我弯起了嘴角。

 

“去你妈的高利贷,你才高利贷呢,一天天就知道嘴贫。”胖子笑了,接着是行李箱滑轮的声音,“胖爷我走了,过两天儿就回来,你们可别太想我哟。”

 

我心中暗笑,谁他娘没事儿想你啊。闷油瓶“嗯”了一声,接着是胖子关门的声音。

 

事实证明,人一放松就会懈怠。像我,昨天晚上高强度的思考后睡觉放松了,现在就一点儿不想起来。

 

我觉得我得干点儿什么。我决定去巡山。

 

我起身,对闷油瓶道:“我去巡山。”说着就去拿外套。闷油瓶拦住了我。

 

“你干嘛?”我顿住拿外套的手,看着他问道。

 

“你不能去。”他摇摇头,“你的身体不行。”他认真地看着我。

 

我一下子被他看得无奈,想发作又没地方可发。索性又靠在沙发上,偏头问他:“我不去你去啊?”

 

“我去。”

 

“你别去。”我心中有些不快,不想让他走。不耐烦地拿起烟。闷油瓶迅速地抽掉了我手中拿着的烟。我心中暗骂他娘的想干嘛,不过嘴上没说,又抽出一根点上火。他直接连烟带烟盒一起抽走了,顺便直接用手灭了点着的烟。

 

我皱着眉看着他,心中夹杂着不快和心疼。

 

“你不能抽,吴邪。”他冷静地看着我。

 

我骂了句娘。不知怎的,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烦躁。站起身回到屋里,锁上了门。

 

接着整整一上午,我都在屋子里睡觉,蒙头大睡的那种。

 

我忽的梦见了过去。梦见瓜子庙的白日,西沙海底的风浪,云顶天宫外的雪山;陨玉,古楼,甚至还有西藏喇嘛庙中闷油瓶的雕像,古潼京一望无际的沙海。我梦见了太多太多,三叔,陈文锦,爷爷,陈皮阿四,老痒,凉师爷,小花,瞎子,秀秀,云彩,还有好多好多,以及要我不回头的潘子。

 

我经历这些的时候只有极少的次数是哭了的。

 

过去的那十年里我也都是不敢哭的。因为我不能哭,没有时间去哭。我知道我身上还背负着一个人的十年,还背负着一个千年的局。

 

现在说不一样了,也不是不一样。只是很复杂。比那个时候更难以言说。

 

那十年里,我一个人上过很多次天池。

 

白天的,晚上的,都上过。有时候封山,我就偷偷去。

 

那十年里,我挺惜命的,我觉得我不能死。但就上天池的时候不惜命。

 

我只是想离他稍微近一点,来减轻我的负罪感。我活在见他的期待和怕见他之前我先嗝屁的恐惧中。

 

我还梦到了云海国的泥沼,喊泉下小花伙计的人头。

 

太多了。太多了。无以言说。

 

打开门,闷油瓶就站在门口。我不知道他是发现我醒了还是整个上午都站在这儿。也不感兴趣了。

 

但我看着他的面容,看着他熟悉的面容,梦魇中我描摹了千万次的面容,不自禁地涌上了一种名为,名为悲哀的情绪。我伸出手想抱抱他,却一阵子气短,咳嗽起来。他拉起我半伸出的手,一把将我搂了过去,轻拍着我。

 

“我在。”

 

我的心灵一颤,将头深埋在他的肩头处。

 

我已无话可说。

 

就这样沉默着,他抱了我十分钟。我逼着自己彻底地清醒,沙哑地叫了句:“小哥...”

 

“我想上天池看看。”我抬起头,正色地看着他,他也在看着我。

 

“好。”

 

他抬起手,用奇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。

 

就那样的,我好像看到天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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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近三千,真的挺累了。要升初三了,这一年可能就更不上了,趁开学这几天多肝几篇,中考后再更。过两天有个上下篇,梗很老,但我喜欢,架空。这篇和上篇连载的八月有关,以后就打算直接带进坑了。


无论有没有人看,能发出去我都是很高兴的。会继续更努力地修炼文笔,lof上真的好多大神。我会很努力的。


最后谢谢大家。爱你们❤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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